【雷磊】隔山海 古风玄幻AU （一）
我高考完了 @須須 这个人压榨我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站在云端往九重天的桃李坛看，一片金碧辉煌。
为什么金碧辉煌？因为众仙家今日都聚在那里。为什么都要聚在那里？因为今天黄渤上仙要收徒弟了。
收徒大会每届都开在桃李坛，只是今次不同，黄渤没有出面，而是在坛后的桃李殿里等仙童们进来考核。这样一来便避免了有仙家借着人情送礼，打着关系走后门。听说黄渤的哥哥黄磊上仙昨日出关，一出关就又进了黄渤的桃李殿，恐怕就是为了避开这些源源不断敲门送礼的神仙。
这一届的仙童根基品质并不好，有的进殿前在门口哭哭啼啼不愿与爹娘分开；有的一进殿就晃晃荡荡到处乱摸，瓷了好几个黄渤最爱的琉璃盏；还有的壮着胆子进来了，又躲在队伍后面畏畏缩缩不敢露面……黄渤见了直叹气，黄磊拿着把折扇在边儿上给他扇着，劝他还是要多宽宽心，想开点儿为好。
等好不容易人整齐了，黄渤出了几个试题，这就筛下去好多的仙童，最后按着黄渤最差的徒弟的标准来选，也选不出一个合适收的。最后只好冲仙侍摆摆手，让他送一众仙童出去了。
“你也别灰心，说不定下一次就有好的人选了。”黄磊拍着黄渤肩膀安慰他，嘴角的笑却是忍不住。
“你少来，幸灾乐祸。每年你都这么说，下一次我看也不出了凤凰！”黄渤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，气得灌了一大口茶才觉得舒服点儿。
黄磊好心安慰反被黄渤说一通，心下有些不快，也不拍他肩膀了，换掌拍他背上：“怎么和你哥说话的？”
“……听。”黄渤脸上表情突然凝固，眉头渐渐拧在一起。
“什么？”黄磊也不和他打趣了，微微偏过头仔细听，不过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。
黄渤不回答黄磊，一个箭步冲去了大殿后面，再回来时手上拎着个孩子。
“小渤……这是？”黄磊有些懵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孩子，而且看起来眼生的紧，衣着普通，皮肤也有些粗糙了，完全不像在这九重天长大的孩子都细皮嫩肉的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黄渤看着这个在他手下拼命扑腾着的脏兮兮的孩子，好像是要把全身的泥灰都给抖落下来，黄渤爱干净，赶紧就松了手。那孩子尖叫一声，落进了黄磊怀里。
“你别吓着孩子！”黄磊庆幸自己手快接住了他，把人平平稳稳放地上后刀了黄渤一眼，又换成满脸温柔看着面前的孩子，眼睛不大，长相并不十分好，不过对于上仙来说总得一视同仁，黄磊笑着给孩子整了整衣领，问，“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“我叫孙红雷。”孙红雷低头看着黄磊给自己折衣领，然后又抬头，看着面前人的一双大眼睛愣了神。
“看什么呢还看呆了！”黄渤一手拍上孙红雷的后脑勺，孙红雷晃过神来，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拍他的人，黄渤看这小子还不服，伸手作势要打，黄磊眼疾手快握住他手腕，把他手腕掐得生疼。
“你干嘛老欺负他？”黄磊本来觉得挺喜欢这孩子，看见黄渤这么欺负人家，嗔怪地问他。
孙红雷听完立马往黄磊身后挪了一步。
黄渤疼得五官都要扭曲了，另一只手扯住黄磊的手连连求饶：“哥我错了……放手啊疼疼疼！”
黄磊究竟还是心疼自家弟弟，放了手还拉过来看看掐坏没，黄渤气得一抽手，扭头不想理他。
门口传来石门摩擦地面的沉重响声，黄磊转眼一看，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孙红雷已经不见了，这光景他已经站在大殿门口把门给开开了。众仙正不满意黄渤收徒结果还想在门口等转机，一看门开了都想见黄渤，没想到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半大小子，都疑惑不解。黄磊疾步出去，把手放在孙红雷肩上不让他乱走，冲着坛下的众仙讲道：“诸位仙家久等。此次我贤弟黄渤上仙收徒，没有选中你们家的孩子，不是因为孩子们不好，也不是我们不公平。这其间尚有许多琐碎要讲，在下就不在这儿耽误时辰细说。我身边这位便是此处黄渤上仙收的徒弟孙红雷。各位莫要灰心丧气，明年这个时日，我们仍在此恭候各位，也祝诸位仙途顺利。”
黄磊一番话讲得中规中矩，底下的神仙们不好去闹，都只能悻悻接受这个结果，可还是不愿意离开。黄磊见这情形，黄渤又正好也从殿里出来了，抓着孙红雷肩膀朝黄渤往地上一按让他跪下，教他喊了黄渤声师父。黄渤瞪大了眼睛看着黄磊，黄磊则拼命眨眼睛示意他。黄渤看了看黄磊身后那双双质疑与不满的眼睛，叹了口气，应下一句，收了这个徒弟。
这就算是尘埃落定板上钉钉的事儿了。大家看着孙红雷真的拜了师，觉着索然无味便领着自家孩子陆陆续续走了。桃李坛不一会儿只剩下黄磊黄渤和孙红雷三个人——准确的说是两仙一人。
“你凭什么替我收徒弟？”黄渤抱着手臂在胸前，看一眼孙红雷又看一眼黄磊，觉得这俩都不是省心的主。
“不能不收吧？你当这么多年师父年年都收，今天突然不收了也说不过去。我觉着这孩子挺好的，就留下来吧。”
黄渤真是拿这个哥哥没办法：“就是因为你喜欢他吧？你总是偏袒弱势那方，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心软？太吃亏了。”
“先管好你自己吧！我就是喜欢小孩子怎么了？你有本事现在就去和罗志祥生去，我帮你带好吧？”
“你快拉倒吧，我看你泥菩萨过河，自身难保了。”黄渤顿了顿又说，“你以后要有了孩子，我看也就是我在你身边，帮你带一带了。”
黄磊把折扇合了拿扇柄轻敲黄渤脑袋，佯嗔道：“瞎说什么呢？”
黄磊带着孙红雷驾云跟着黄渤去了黄家仙府，黄渤收的徒弟都由他自己手把手地教，为了方便就让他们住在自家仙府里。在门口扫地的大徒弟荆抬头望见一朵祥云飘飘然落下，知道是师父回来了，忙跑两步过去等给师父请安。云落在仙府门口，下来三个人。荆对师父师叔不陌生，立即俯身请了安，然后又弯着腰仔细打量师叔身后跟着的才到他胸口的小屁孩，满脸疑惑看向黄渤。黄渤无奈地顺着大徒弟目光探去，就撞上了孙红雷的眼神，一双小眼倒是聚光，瞪得他有些悚然。
“你的新师弟，孙红雷。”黄渤揪着孙红雷胳膊处的衣服把他带到荆的面前，轻轻搡他肩膀，“你大师兄。”
荆看着孙红雷，脸上笑意盈盈，冲孙红雷挥了挥手：“你好，我是你的大师兄，我叫荆。”
“你……”孙红雷胆怯地回头望一眼黄磊，黄磊正冲他投去鼓励的眼神，于是孩子一鼓作气，对着荆说：“……你好大师兄，我叫孙红雷。”
荆还想多和小师弟说两句话，就看见师父很不耐烦地往府里走，一边走一边喊黄磊把孙红雷带去安排住处，反正他黄渤是不想管了。
荆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黄磊，黄磊摇摇头示意没关系，牵起孙红雷的手想带他进府，没想到孙红雷在这时候变了卦。
“我不要去当徒弟，我要回家找我爹娘！！”或许是因为孩子的反射弧太长，孙红雷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起来，黄磊过去抱他，他就又是甩手又是蹬脚的，把黄磊上仙的外罩滚边纹金白袍子踩上好几个灰印子。荆吓了一跳，他到现在还没看见过谁敢这么对待师叔的，即便是他师父也不敢这么做。更让荆吃惊的是，黄磊非但没有生气，还答应了带孙红雷回家去找爹娘。
“你家在哪？我带你去。”黄磊耐着性子蹲下来，孙红雷站着还是高一些，黄磊只好仰着脖子看他。孙红雷抬头想了半天，最后说在孙庄。这地方一听就是凡间的地名，黄磊点点头说好，这就带你去。
荆目送两人从云端往下一跳，暗叹师叔啥时候能对我们师父也好一点儿呢。
“黄渤！！！你还敢给我提孩子！？”
“小猪啊你听我解释！”
荆握着扫帚望天，算了，还是希望师母对师父好一点儿吧。
黄磊带着孙红雷很快到了凡间，两人一触地，黄磊就看见了孙红雷的变化。个子拔高了，样貌也长开了些，虽说眼睛还是不大，不过整体看上去还算顺眼。孙红雷稳住了脚，稍稍低头看见黄磊正盯着自己看，挠了挠后脑勺问他：“你怎么变矮了？”
“是你变高了。”
“啊？”孙红雷赶紧跑去孙庄前的小河边对着水里的影子左看右看，模样确实变了。一抬头看见他小时候走的木桥现在就已经塌得不成样子，跑回去问黄磊：“怎么回事？我前两天还在桥上走，这怎么木头就已经腐朽了？”
“天上一天，地下一年。你在天上待了多久？你又是怎么去的？”黄磊在一边儿束手问他。
“我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一睁眼就睡在云上了……有六个黑夜了吧……”孙红雷拍着脑门努力回想，他这六个日夜在那朵云上什么也没吃，脑袋昏昏沉沉，最后在第七个白天清醒了，结果刚爬出云呢就被黄渤抓住了。
黄磊还想再问什么，孙红雷就已经扭头跑进孙庄了，黄磊叹口气赶紧跟上去。
孙家父母是一对已显老态的夫妇，他们应该是因为孩子不见了，憔悴焦虑所致。黄磊在门外看着，觉得有些不忍。
孙红雷进了屋子，和父母交谈了什么。大约也就是亲人重逢会说的那些话吧？黄磊负着手往天上看，想挑选一朵厚实些的云作等会儿回九重天的工具。
“公子”一个声音在黄磊身后响起，让他实实在在吃了一惊。转身看，原来是孙家父母出来了，看见黄磊站在门口就唤他。
“见过二位。”黄磊稍稍欠身施礼，按道理来说黄磊活了几千年，他的辈分可比任何一个凡人要大的多，只不过容貌仍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模样。他可不想在孙红雷父母这儿落下一个不懂礼节的名声。
“公子，你真是从，从那云上下来的神仙？”孙母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指了指天，黄磊笑着点头回答她：“是。不知道红雷和两位说过没有，家弟已经将他收为弟子……这孩子天赋迥异，若是跟随家弟学习，日后定能有一番大作为。”黄磊又拱手一礼，诚恳的紧。
“我才不想去呢！”孙红雷听了半天，生怕父母答应了黄磊，急忙跳出来吵嚷着要留下。
“那……你就是我们家红雷的师叔了。礼数不周还望体谅。”
“那倒没有。只是在下还有一事相问。”
“公子尽管问就是了，若能回答一定无所保留。”
“多谢。”黄磊看了眼站在孙母身后的孙红雷，小眼睛里写满了焦急。黄磊这么看着觉得甚是好笑，说话时嘴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，“请问令郎当时是如何失踪？”
“说来话长了。”孙父捋了捋自己有些泛白的羊须胡，缓缓开口道，“我们家红雷，出生时雷电大作，那晚实在奇怪，干打了一夜的雷都没有落下半滴雨来。我去屋外看，那天空竟然全被染成血红，我知道这是不详兆，后来去请算命先生问了，说他日后还有一劫，与雷有关。于是我给他取名红雷希望能避过这灾难。”
“看这情形是没有避过了？”
“是。我儿失踪那晚，天空也是一片血红，雷声大作。那天正是白日，他到村里去玩儿了。我和老婆子知道要出事，忙跑出去找，就看见一道光从天上打下来，我们急急忙忙跑出去找，红雷真的就不见了，只看见村口的木桥被劈断了，上面还有火星……”孙父说到这里就不忍心再说下去，孙母已经难受得偷偷抬袖抹泪。
黄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复又开口询问：“二位若是不舍爱子，那在下便独自回去。”拱手告退，“只是日后还需多加小心，这命数的事，谁也说不准不是？”
孙红雷还想说两句客套话送客，他父母就先一步拉住了黄磊，央求他把儿子带走。他们希望孙红雷能有个更好的生活。
“你们神仙法力高，锦衣玉食，我们贫苦人家比不了……红雷这孩子命苦，他有这劫，还是劳烦神仙帮他化解吧……”
孙红雷简直不敢相信，自己千辛万苦下来见到的爹娘居然同意他被人带走。于是他红着眼睛上去哭诉，可孙父孙母像是铁了心一样。
黄磊负着手在一边儿等着他们商量的结果，目光四散看这乡野风景，心想九重天上的景色还不比一座小山村，回去一定和黄渤说说好歹把黄家仙府好好捯饬一下。正想着自己房间门口栽什么树好，一个清脆的声音便传进了几人耳朵里。
“爹！娘！”
等那声音近了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挎着篮子回来，篮子里装满了野草，笑嘻嘻地一蹦一跳，篮子里的草却一点儿不洒。黄磊的视线一时间无法从这个活泼的女孩儿身上挪开，女孩也看见了他，有些怕生，赶紧跑到了孙父孙母身后去。一抬头又和孙红雷疑惑的眼神撞上，吓得把脸埋在母亲的裙上不敢再看。
“娘，这是？”
“这是你的妹妹……”孙母怕孙红雷伤心，本不想让他知道在红雷失踪后他们又生了一个女儿的事情。可如今小女儿回家正好撞上了，不知道也不行了，就一五一十告诉了孙红雷。
黄磊在这期间一直紧紧盯着孙红雷的脸，他看到了他感觉自己被欺骗后的心痛，看到了无奈，也看到了隐忍。好像孙红雷一下子明白了什么，他朝黄磊看了一眼，与黄磊打量的眼神打了个照面，好像是强忍了眼泪没让掉下来，转头对爹娘说：“爹，娘。儿子不孝，等儿子学有一番成绩了，再来爹娘膝下侍奉！”说完孙红雷跪下磕了三个头，额头碰在泥土上没有多大声音，却是结结实实的碰撞，硌着石子了，额头缓缓留下一道血痕。孙母不忍心，一手抓住女儿的肩膀一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。
黄磊不希望这个分离拖得时间太长，他清楚这样白白的伤悲是没有用的。于是他走上前，在指尖召起一点法术，碰在孙红雷额头伤口上，那伤口便神奇地愈合了，甚至连一块疤也不曾留下。黄磊并非是想在孙家父母面前卖弄本领，这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。他只是想让孙家父母给他信任，让他们相信，黄磊会把他们家孙红雷照顾好，可以不要太难过了。
这种行动上的安慰似乎很奏效，孙父悄悄把黄磊拉到一旁，拍着他的手背嘱咐了许多事情，黄磊都一一应下。孙红雷则趁这个空当蹲下来看着眼前的妹妹，捏捏她的小脸蛋儿，柔声问她：“我是你的哥哥，我叫孙红雷。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“瑛儿。我叫孙瑛儿。”
“真好听。”孙红雷爱怜地摸了摸妹妹头上的辫子，“你以后要是受人欺负了，就去那个哥哥，”孙红雷朝黄磊指了指，“那个哥哥的庙里去，拿一张纸写上，在那个庙里烧掉，哥哥会收到的。”
瑛儿年纪不大听不明白，眨巴眨巴眼睛，突然伸手捏住孙红雷的脸：“哥哥！”
“哎。”孙红雷应声，小孩子力气不大，捏着也不觉得疼。只是和这妹妹多待一刻便多一分疼爱多一分不舍，他不敢多留，把妹妹的手拿开，再和爹娘道了别，与黄磊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“你不回头看看？”黄磊和他慢慢走出村子，孙红雷执意不让爹娘出来送，所以他们可以就像散步一样在这个宁静的孙庄里走走。
“不能回头。”孙红雷摇摇头，“我怕我舍不得走了。”
“我可没有逼你，你现在回去也来得及。”黄磊的话里是无所谓，但其实他心底里还是希望孙红雷能跟他走，他看到这个少年的身体里不一样的东西。
孙红雷绕道过了环绕村子的小河，走到那座断桥边停了下来，抬头看了黄磊半晌，问道：“能不能帮我，把这座桥修好？算是我最后留的念想。你说的，‘天上一天，地下一年’，下次再来，恐怕是遥遥无期了……”
黄磊惊叹于孙红雷这一瞬时的成长，和今日在桃李殿里，黄府门前那个调皮耍赖的大男孩完全不同了。倒是让他有种纨绔子弟浪子回头的感觉。
黄磊一口答应：“好，我和你一起。”
-----------
不知道多久以前写的，从备忘录里翻出来就发了，有没有后续就随缘了
我隐隐约约觉得有很多伏笔，但是我全想不起来了😭
评论(5)